星期五, 3月 10, 2006

5月16日位 置之戰

曾蔭權連任特首,部署工作早已全面展開。「智經基金」是連任的戰略基建。倒曾鬧劇,最後逼出胡溫力挺,也正面測試了中央仍關愛著曾蔭權。中央即將訓令「愛國愛港」人士全力挺曾連任,不得有誤。曾先生鳴槍去馬,新的一屆特首選舉,極有可能變成一人獨跑的悶戰。

中央的盤算,是力阻民主派取得100提名票,以安全系數為最高考慮。大財閥們積極投入,透過公司票團體票這種極不公平的小圈子選舉,盡量把自己人塞進800人的選舉委員會,增強影響力,把與特首討價還價的籌碼極大化。

上次特首選舉,民主黨主席李永達決心陪跑,但出盡九牛二虎之力,連100票提名的入場券也拿不到,沒戲可唱。民主派汲取教訓,認為應早作準備,拿下100票成為首要任務。但在中央的封殺令下,談何容易。

800人是極小圈子,但這800人是誰,總要經過年底的選舉產生,有選舉,就會有變數。誰選這800人出來,絕大部分香港人,不甚了了,就連十多二十萬有份投票的「特權階級」,對5月16日這個重要日子也是懵然不知。

要選出800人的選舉委員會,沒登記成為選舉委員會界別分組投票人,連投票的資格也沒有。選民登記在5月16日截止,離今天只剩兩個多月,但卻未見一丁點兒宣傳。我曾向一些有資格的專業人士查詢,他們連自己是否選舉委員會的選民?登記了沒有?全在五里霧中。

特首是香港最高權力的擁有人,特首選舉是香港最重要的選舉,連知識水平比較高的專業人士,都採取無可無不可的輕視態度,大財閥和中央政府要操控這場選舉,更是易如反掌。

一些民主派人士認為不屑玩小圈子遊戲,以輕蔑的態度視之。如果目前暫時無法改變政治現狀,又採取放棄的態度,等於未戰先降,任由財閥予取予求。

5月16日是特首選舉的重要前哨戰,登記成為界別分組投票人,把年底的800人選舉,視為一場位置之戰。

二00六年三月10日《明報》

中央及時投以關愛眼神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一定會有機會見到中央領導人的。我跟主管香港政策的曾慶紅副主席促膝夜談,跟我的大靠山港澳辦廖暉主任也談了一個多鐘頭。你們看到了沒有?為了挺曾闢謠,日理萬機的胡主席溫總理,也在兩會期間專程來跟我親切握手,對香港事務訓導勉勵,新華社也發了照片,讓全世界的人都看見了。中央領導這樣及時的對我投以關愛的眼神,我銘感五內,激動不已。正如賭王何鴻燊言:倒曾?誰有這個本事!

一場「倒曾」鬧劇,在胡溫出面表態後,終於偃旗息鼓。究竟有沒有真的倒曾這回事?如果有,誰在台前幕後?如果沒有,胡溫為何又要煞有介事地出面力挺?沒有當事人現身說法,恐怕只能是歷史懸案。

董去曾來,說明了胡溫對港政策,有別江澤民時代,由意識形態掛帥,轉為技術能力主導。曾蔭權在香港官場打滾幾十年,對官僚運作瞭如指掌,由此而受到新領導人青睞。只要照足規矩辦事,不太出格,又不為中央添煩添亂,就可以放手大幹。

為了表面的穩定和諧,董朝舊臣一個也不能動,曾蔭權在幹部的任用上有諸多掣肘;雖然如此,對不少人來說,他的用人已算反傳統了。他用了一個參與反釋法遊行的黃仁龍做律政司司長。為了鞏固權力,全面重組特首辦,招攬舊部進駐要害位置。曾蔭權亦深明公務員思維方式的局限,於是向外招手,比較開明民主思想的精英通通成為招納對象,就在這個節骨眼上,惹來一場風波,甚至野火燎原。

曾蔭權曾經說過,會適時在各政黨政團引入一批部長助理,待他們熟悉政府運作後,再離開政府參選。如此培養親建制的政治人才,可謂煞費苦心。但曾特首如此承諾,就引起「愛國愛港」政黨的無限憧憬。他們又遞名單又薦人才,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到自己人坐上關鍵的位置上。

怎料結果開出來是如此的叫人失望。我們的人只能做一個甚麼特別助理,而別人就拿了兩個極重要的位置。這未算最壞,那個「反共」的劉細良曾尖酸刻薄,點名攻擊「愛國愛港」人士,你曾蔭權還要重用他,分明不把我們放在眼內。

風波一發不可收拾,新仇舊恨,舊賬翻新,又是撰文又是耳語。曾陣營那邊當然不是省油的燈,索性繪聲繪影的四出推銷一個「倒曾大陰謀」,被點名的人百辭莫辯,又是澄清又是否認。最後驚動天廷,胡溫親切握手,「倒曾」大員曾鈺成公開「佩服曾蔭權的辦事能力」,「倒曾」鬧劇,終於畫上句號。

曾蔭權得到胡溫力挺,算是小勝,但與傳統左派的嫌隙日益加深。左派與曾蔭權的分歧,不在意識形態而在人事權力。董建華年代沒有重用我們,但總算在每個細節都給足面子,到了曾蔭權年代,非但沒有改善,更是每況愈下。解放了九年,政權還不在我們手?,叫我們怎能服氣?

二00六年三日八日 《蘋果日報》

無法止於智者 只能止於王者

一場轟轟烈烈的倒曾運動,在中南海諸位領導相繼與曾特首在兩會握手問好、新華社向全世界發照片後,戛然而止了。這種充滿中國特色的闢謠止爭,說明我們仍擺脫不了幾千年封建傳統。謠言無法止於智者,謠言只能止於王者。皇帝跟盛傳失寵的臣子公開熱呼熱呼,下面的人還敢說三道四嗎?

首席國師劉兆佳教授說,他無法明白為何對特區施政的批評,會渲染成一場倒曾運動?劉教授學富五車,他豈會「不明」?是當局者迷,還是裝聾扮啞。一向親建制的巨賈鄉紳,視為盟友的傳統左派,不約而同的炮轟特區政府,矛頭對準曾蔭權,難道這是偶然的嗎?喝封建奶水生存,看歷史宮闈劇長大的香港子民,豈會麻木得連一點燒焦的氣味都聞不出來?

劉教授,你知道嗎?在畸形的政治生態下,是無法有正常的批評的。泛民主派批評政府,被標籤為「反對派」,戰鼓擂動,棍棒侍候。親建制人士突然這個時候對曾蔭權的施政齊聲說不,人們能以平常心看待嗎?就因為我們的政治架構不正常,致使港人的政治心態也不正常。傳統左派生下來就應支持特區政府,阿爺支持曾特首,你們膽敢反對嗎?你們敢公開反對,不是說明阿爺不支持嗎?常識顛倒的混亂邏輯,在充滿中國特色深宮政治?,竟成為顛撲不破的真理。

三番四次批評曾蔭權起用反共的劉細良、指曾特首搞政治而不是政治家的曾鈺成,終於出來表態了,他說:與曾先生無論在公事、私下溝通得非常好,好開心跟他工作。還語帶相關的加了一句:我好敬佩曾先生的處事的能力。是處理的能力,不是個人,聽明白了吧。明顯,表態是逼出來的。

傳統左派對曾蔭權的不滿,非自今天始。中聯辦主任高祀仁祭出了鄧公遺訓:治港的人,左派要有,但大多數應是中間人士。一語中的。所謂「倒曾」,禍源仍是政治利益,等了八年還未輪到我,能服氣嗎?

二00六年三月七日《明報》

用嗅覺代替腦袋的香港政治

曾蔭權上京列席人大會議,這是他就任特首以上第一次的榮耀,人生的第一次當然特別深刻。但是,這第一次卻有瑕疵,就是胡錦濤和溫家寶都不會接見,理由是「沒有特別的事情要商議」。靠嗅覺獵食的政商二界,四出打聽,以精明銳利的眼光,尋找特首失寵的蛛絲馬跡,好為下一回的押寶策略縝密盤算。

一眾地產大亨去信曾特首,炮轟政府自嘉亨灣事件後,關卡重重,綁手綁腳,影響營商環境,阻礙他們搵食。乖乖不得了,地產大亨是何等分量,他們橫向搭通各省市領導人,上天直達中南海,黨政軍都有豐沛的人脈,他們出手聯署炮轟特首,豈是一個絕非尋常的警號。

一貫「愛國愛港」的鄉議局,無論哪個特首上場,都會自動自覺團結在特區政府周圍,縱使時有利益爭議,鄉民起哄要狀告政府,到最後關頭都會緊急煞住。但這個保皇社團,日前竟然協助一名村婦,入稟司法覆核,為的只是一樁芝麻小事,不就是幾隻小雞小鴨嘛,劉主席上下不以大局為重,跟特首來真的,用司法程序與政府對著幹。是知道曾特首坐不穩他們才敢這樣做?還是這樣做要令特首更坐不穩?

曾特首剛搬入特首府,床也未睡暖,真正愛國愛港的工聯會竟然率領工人群眾浩浩蕩蕩操上特首府追討欠薪,在工人階級的怒吼下,嚇得房屋局的小官僚失言失語,允諾墊支,後來又驚覺於法無據,硬著頭皮改口。工聯會是何方神聖,他們也會這樣,形勢不是更清楚嗎?

還有還有,曾先生的大靠山港澳辦主任廖暉退下來的傳聞,更觸動著香港政局的神經線。

街頭暗角,富豪飯局,還有這樣或那樣的倒曾跡象,礙於篇幅,唯有割愛。特首得寵失寵,決定在深宮高牆?中南海領導人的一念之間,什麼《基本法》條文,什麼問責制文官制統統不管用,黑箱?發生的一切神秘詭異,無跡可尋,人人只能用嗅覺代替腦袋,這不正正是香港政治的悲哀嗎!

二00六年三月三日《明報》

朝令夕改只為連任

西九推倒重來,特首曾蔭權公開回應:「所有政策都要用市民的意向為依歸來辦事……西九我們所採取的方法,亦反映了香港人的意願,我相信這些是能夠穩定香港社會,加強社會和諧的一種最好方法,一定會得到市民的支持,得到市民的支持亦一定會得到中央的支持。」

曾蔭權說的當然是大實話,對於一個欠缺認受性的政府來說,統治的合法性,只能靠高企的民望來維持。反映市民意願,得到市民支持,阿爺亦一定高興,阿爺高興,連任就可十拿九穩。

問題是,甚麼才是真正的民意?兩個尖沙嘴大的西九寶地,興建「創地標,顯文化」的文娛藝術區,政府說,以民意為依歸。沒有宏大而耀目的天篷,就失去了創地標的功能,沒有地標,就連顯文化的效用也無從發揮。曾幾何時,曾特首說過,天篷是西九的靈魂。因為天篷才可以將文娛藝術連在一起,一定要單一招標。

今天,天篷靈魂「不再存在」,地標沒有了,單一招標不能堅持。曾特首曾經強忍著盈眶的熱淚說過:「西九推倒重來,我會很傷心。」但今回西九真的要推倒重來了,曾特首又說:「所有政策都要用市民的意向為依歸來辦事。」究竟此一時的民意,還是彼一時的民意才是真實的民意呢?民意變幻難測,政策也是要每天變幾個樣嗎?

西九推倒重來,明眼人都明白這是曾特首為了順利連任的政治計算,卸下包袱,輕裝上路,又贏得掌聲,也算從善如流,當然各方叫好。民間出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博得當權者瞬間轉念,凸顯香港的政治制度存在甚麼深層次矛盾,不是很值得深思嗎?

因為連任,政策一天幾個樣的例子屢見不鮮。修例禁止散養家禽是典型中的典型。幾番擾攘幾番哭訴,總算順利進行。但當局在壓力下又突然改變主意,同意寵物雞可以豁免,毋須領牌也可繼續飼養。「阿雞」、「雞女」的主人笑逐顏開,但早已交雞或親宰飽食的村民,卻大喊不公,要求賠償。

究竟當初禁止散養家禽的理念是甚麼?有沒有深思熟慮?在幾場示威後又朝令夕改。今天寵物雞可以繼續飼養,明顯與當初的政策衝突,防止H5N1擴散的措施可能因此而崩潰,新政策只講政治不講科學,政府倚重的病毒專家又豈不心灰意冷?

為了連任,為了與政黨爭奪民望,只懂跟著民意的尾巴走,施政只講民意不講理念,只要起哄就可改變政策,只要大隊人馬操上特首府就可迫令就範。民粹主義當道,真的就可得到阿爺的歡心嗎?

二00六年三月一日《蘋果日報》

靠歡心施政公信力遲早花光

還有什麼比以下兩宗民生事例,更能顯露當前「強政勵治」的困局?

沙頭角發現走私禽流雞,當局雷厲風行,閃電修例禁止散養家禽。漁護署人員全副武裝挨家逐戶收雞,村民無奈涕淚俱下。政府強行要求人民交出私有財產,但卻堅拒賠償,理由是擔憂村民以走私雞冒充家養雞作弊。

新界村民萬分不願交出雞隻,但市區的雞主卻堅決抗爭,連日發起請願遊行,激情擁吻「阿雞」、「雞女」,聞者傷心,見者動容。

當局見民情反彈,日前又突然轉?,若居民能證明在法例生效前已將家禽當寵物,即可繼續飼養。好了,平息了愛雞如子居民的怒火,又輪到自願交雞的村民不滿。家禽全部交出,一分錢都不獲賠償,法例無情萬般無奈。但今天只要將家養雞稍為妝扮,搖身一變成了寵物雞,雞命好歹得以延續。但村民交出來的雞早已魂歸天國,力挽無從。

政策法例沒經深思熟慮,朝令夕改。哭鬧的孩子有糖吃,奉公守法的公民卻蒙受損失。當初禁止散養雞,是因為缺乏生物保護措施,鳥雞接觸,容易傳染禽流感,今天寵物雞就消除了這種憂慮了嗎?家養雞變了寵物雞就獲豁免,不但防禽感擴散的基本理念全線崩潰,還換來了侵犯私有財產的司法覆核,這算是哪個牌子的強政勵治?

不講理念原則,哪?有壓力就向哪?傾斜已不是第一遭了。德信建築事件又是另一個典型。工聯會議員帶領工人操上特首府施壓,房署堅拒用保證金墊支欠薪的話音未落,又突然讓步,答應墊支,輿論嘩然,劣評如潮。事後,當局又改口,說由房委會墊支並無法理依據,得另覓其他辦法解決欠薪。政策一天一個樣,公信力的信用額遲早花光。

這正是「天天都是選舉天」的惡果。曾蔭權連任,靠民望一直高企,才令阿爺高興。但民意如流水,變化莫測,你永遠無法取得所有人的歡心。施政不靠理念,而是靠歡心,禽流雞德信,只是冰山一角。


二00六年二月二十八日《明報》

西九的深層次矛盾解決了?

曾幾何時,曾蔭權先生說過:「天篷是文娛藝術區的整體佈局和設計的靈魂。」曾先生也說過:「我有信心,在單一發展的前提下,確保公眾利益得到充分保障。」曾先生更說過:「如果要從頭再來,我覺得是一個很大的可惜,我亦會很傷心。」

現在,天篷不再存在,三揀一取消了,整個計劃也要推倒重來了,好拍檔許仕仁連番受挫,可以灑脫地「厚顏做完這個任期」,但對一上任就堅決推行強政勵治的曾蔭權來說,是一個多麼致命的打擊呀!

試想想,有什麼比曾蔭權的連任重要呢?什麼天篷靈魂,什麼單一發展,甚至整個推倒重來,又算得什麼呢?總之一切把爭議都在這一年推入一個模糊狀態,讓人人都以為我從善如流,讓選委自我感覺良好,使政敵沒有借口在阿爺面前打小報告,選舉順順利利進行,待我坐穩了位置,才把冬眠的議題復活,那時我已經是最後一任,而且有充裕的五年時間,還怕什麼呢?

立法會議員和不少評論都盛讚曾特首退一步海闊天空,卸下西九包袱輕裝前行,雖然這是「天天都是選舉天」的縝密計算結果,但因為有政治計算,才會有讓步呀,總算是一樁好事,不是嗎?

這種似是而非的邏輯,只見樹木不見森林。持這種意見的人,何不尋根究柢,問問當初憑什麼對天篷三揀一如此堅持,甚至指摘立法會不仁不義,更一度祭出《基本法》指賣地屬政府的職權範圍立法會無權干預,這種繞過立法會霸王硬上弓的意圖和行動,一開始為什麼會出現?

這不就是香港政治制度的深層次矛盾嗎?面積兩個尖沙嘴價值上千億的土地,天篷、單一招標這些全無邏輯,甚至有官商勾結嫌疑的政策,為什麼單憑長官意志就可全無制衡地一支竹竿撐到底?而又在一念之間戛然而止?我們不去深入探討這個深層次問題,以為取得勝利雀躍歡呼,只要制度不改,誰可保證曾先生坐穩了,今後不再發生?

二00六年二月二十四日 《明報》

星期三, 3月 01, 2006

一朝天子一朝「民間智庫」

由曾蔭權競選大員陳德霖牽頭的「智經基金」,經傳媒曝光,提早宣布成立。旗下的「智經研究中心」,以「民間智庫」面貌出現,理事兼主席陳德霖毫不諱言,在成立前,曾諮詢曾蔭權、許仕仁和唐英年,全都表示支持。陳德霖更表示「研究中心」在制定研究項目前先諮詢相關政策局,更可在短時間內完成研究,並會主動向政府提交報告,影響施政。

陳德霖對「研究中心」的定位和運作如此坦率,表明這個所謂民間智庫,其實是一個專為政府服務,不,嚴格來說,是專為曾蔭權服務的建制內體制外的組織。這類團體,在董建華時代早已存在,曾蔭權做不到一朝天子一朝臣,惟有變成一朝天子一朝基金,一朝天子一朝「民間智庫」。

葉國華的香港政策研究所,曾為董建華助選,而葉亦擔任董的特別顧問。後來,葉對董的影響力逐漸淡出,「一國兩制研究中心」和「明天更好基金」取而代之。有一段時期,董建華對這些民間智庫的負責人,已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董落曾上位,香港換了主人,原來受重用的民間智庫,也只能黯然完成歷史任務。

說來可悲,嚴格定義的民間智庫,在香港難以生存。智庫的研究項目,大部份由政府委託,日常經費依靠政府提供,政府一朝另有新寵,智庫便有斷糧危機。

更可悲的是,大部份本地智庫都靠財團支撐,如果大財團不是為了長遠的政治利益,他們不會拿出真金白銀來支持甚麼撈什子只有投資沒有回報的政策研究。本來是權力核心身邊紅人的智庫,一天突然失寵,來自財團政治投資的水源也會立時中斷。政府斷糧,財團斷水,智庫命懸一線。

新的民間智庫,與董建華時代的研究中心,其性質與定位根本沒有兩樣,都是為權力核心服務,是曾蔭權鞏固權力三部曲的組成部份。


第一部曲是改組行政會議,納入同盟,將舊朝的十一位局長摒諸門外,需要時才召他們開會。局長雖仍保持行會成員的尊貴身份,但最後拍板決策的武功,絕大部份已被廢掉。

第二部曲是重新布置特首辦的運作架構,委任特首辦主任,新設常任秘書長,重設新聞統籌專員,大大增強特首對各政策局的駕馭能力,掌握輿論動向,以主動公關與立法會爭奪民意。

第三部曲是成立自己的民間智庫,以政策研究作為打通鞏固財團和學術界的人脈關係,為連任抬轎。將林煥光和黎慶寧擔任智庫的顧問位置,更是有計謀的一?絕棋,若順利連任,這兩位公務員猛將,肯定班師回府,取代董朝舊臣。


這個建制內體制外的民間智庫,靠的也是財團的水源,嚴格來說是一種全無規範的政治捐獻。智庫抬轎得法,特首連任成功,曾蔭權與作過捐獻的財團便綑綁在一起,關係更形密切。

日後,這筆政治債會用甚麼形式來償還,我們要密切留意。


二00六年二月二十二日 《蘋果日報》